純之淨

“雪が冷たい理由なんて  君の手がヒトより熱いから
僕のその手を繋いだ時 「温かい」を引き出すため
──《暁のヨナ》Vistlip 夜”

CP：利艾
CWT39無料

雪之所以冰冷的理由 因為你的手比他人還溫熱
在牽起我的手的時候 會傳達「溫暖」的感覺
──《晨曦公主》Vistlip夜(改編)

       綿綿細雪從鐵灰色的天空飄下，一片一片接續而落，在寂靜的世界裡彷若永無止盡。輕薄的雪花在冰冷的空中飛舞，之後無聲的跌落地面，因為撞擊而碎裂溶化。細小的冰晶與地面的塵埃互相混合，浸濕了乾燥的土地，化成一灘灘骯髒的汙泥，絲毫無法看出原本潔白無垢的模樣。
   
       艾倫正在舊本部的後庭院裡進行掃除工作，這幾天牆內的氣溫急速下降，導致不少樹木紛紛抖落了一身的累贅好渡過接下來的寒冬，不停落下的乾枯落葉每隔幾個鐘 頭就會在地上形成一層厚厚的地毯，寒風一刮過就會散亂地到處都是，於是利威爾班的成員只好按時輪流打掃，以避免有潔癖症的兵長突然發現，心血來潮地決定再 進行第二場年終大掃除。
   
       當第一片雪花落在肩頭之時，艾倫剛好完成了掃除作業，大量的乾枯落葉被聚集成堆裝進袋子裡，準備稍晚一同拿到後門旁的集中場丟棄。無意識地用袖口擦拭額頭 上的薄汗，艾倫用力吐了一口長氣，臉頰突如其來的輕微碰觸感讓他嚇了一跳，眨了眨宛如翡翠般翠綠的碧眸，讓視線重新聚焦在天空，這才注意到今年的初雪已經悄悄降臨。

        愣愣地站在庭院中央，艾倫抬頭凝視著逐漸增加的落雪，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讓他覺得時間似乎凝結在這一瞬，萬籟具寂的世界只剩下胸口心臟鼓動的聲音以及不停飄 落在眼前的潔白。若是白雪真能將時間凍結的話，那是否能夠選擇停止在希干希納被毀滅的前一天，那個有父母、有朋友還有家的童年時光，但是如果那樣，就不可 能遇見利威爾兵長跟利威爾班的前輩們了吧。
   
       「艾倫！打掃好了就快點進來吧！」
   
       清亮的女聲從身後劃破靜止的世界，風聲、樹葉乃至於自己呼吸的聲音瞬間都傳進耳裡，艾倫回過頭，看著帶著亮橘色短髮的佩特拉正一邊招手一邊往自己的方向跑來，身後還跟著一臉嫌棄而且似乎又咬到舌頭的歐魯。
   
       佩特拉在小跑步站定在艾倫面前後才注意到落在眼前的初雪，不禁像發現新大陸般驚呼了起來，「咦？竟然下雪了！今年還真是晚，之前君達還在猜想搞不好不會下了。」
   
       接著佩特拉帶著微笑伸手替艾倫拍落身上的些許積雪，還墊起腳尖確認棕色的頭髮沒有遺漏，之後才雙手插腰一副大姐姐的姿態點著艾倫的鼻子說，「既然下雪了就要趕快進去躲雪，要是感冒就糟糕了！」
   
       說罷，佩特拉順手接過艾倫手中的掃帚，另一隻手則輕輕拉起對方垂下的手掌，從掌心傳來的冰冷讓佩特拉驚訝地睜大了雙眼，隨即大聲嚷嚷了起來，「艾倫你的手怎麼這麼冰，這樣可不行，趕快跟我進去。」
   
       或許是佩特拉的叫聲過於緊張，讓原本慢吞吞走在後頭的歐魯加快腳步跑了過來，在搞清楚狀況後，露出了一副受不了的表情搖搖頭，雙手環胸瞇著眼睛瞧著艾倫，還彷彿很不屑似的朝一旁噴了噴氣，「嘖嘖嘖！現在的新兵素質真差，這麼一點雪就受不了，哪像我之前……」
   
       「好了，少裝出一副睥睨的神情了，真噁心！」隨手將掃帚塞進歐魯的懷裡，佩特拉頭也不回地拉著艾倫離去，「別忘了把地上的落葉通通拿去集中場，要是被兵長發現就算是你的責任。」
   
       被留在庭院的歐魯似乎還碎念了些什麼，但因為距離實在太遠任憑艾倫如何頻頻回頭張望也無法知曉，感到有些愧疚的艾倫嘗試著停下腳步，卻被佩特拉越抓越緊，最後根本是連拉帶扯地被帶進古堡內。
   
       將艾倫安置在餐桌旁的木椅上，佩特拉匆忙的舉止引來了在附近打掃的君達與艾魯歐，兩人放下手邊的工作，帶著疑惑的神情走了過去。
   
       「怎麼了佩特拉，一副焦急的模樣，發生什麼事了嗎？」
   
       艾魯歐走到桌邊，主動替似乎有點手忙腳亂的佩特拉將桌面上的茶壺及茶杯放在托盤上，而後方的君達則是帶著疑惑的眼神望著似乎也有點茫然的艾倫。
   
       「艾倫不知道怎麼搞的，渾身上下冷的跟冰塊一樣，萬一感冒了可就糟糕了。」
   
       說罷，佩特拉拿起托盤，轉身準備往廚房的方向走去，卻突然被身後的君達搶走了手上的東西，「還是我來吧，妳看起來很不放心艾倫，這裡就交給你們了。」
   
       「其實……」
   
       艾倫有些遲疑地想要開口，卻突然被一條深藍色的大毛毯蓋住了頭顱，硬生生止住了欲出口的話語。好不容易掙脫毛毯，直入眼簾的是艾魯多放大的面容，正低著頭 細心地將艾倫的身體用毛毯裹個結實，「佩特拉說的對，感冒可不是件好事，特別是在這種季節交替的時節。而且之後又快壁外調查了，身體狀況要維持在最佳狀態 才行。」
   
       「其實……」
   
       “碰！”
   
       望著艾魯多的笑顏，艾倫再度開了口，卻突然被耳邊傳來的重物落地巨響給嚇得猛然轉過頭查看──歐魯不知何時回來了，還不知道從哪裡搬了一大捆乾柴放在壁爐 邊，此時正一股腦地往裡頭添加木頭，原本幾乎熄滅的火焰又再度劇烈燃燒了起來，柔和的黃色火光籠罩了逐漸陰陰暗的室內。
   
       「呦！歐魯，幹的不錯嘛！」
   
       佩特拉很豪氣地拍了下正蹲在地面的歐魯，讓他一時反應不及地差點跌進壁爐裡。似乎是心事被看穿，歐魯有點腦羞成怒地嚷嚷了起來，一張臉死死地對著熊熊燃燒的壁爐，就算被薰得淚眼汪汪也不肯退縮。
   
       「先說好，我可不是為了這小鬼，我只是……只是……自己會冷而已。而且……兵長，萬一兵長等等來餐廳這著涼可就糟了。」
   
       「你這話可別讓兵長聽到，要不然你可就真的糟了。」
   
       端著剛泡好的熱茶壺，君達挑起眉走進餐廳，小心翼翼地將略為沉重的托盤放置在木桌上。在確認茶葉都已經泡開後，就親自倒了一杯遞給艾倫，濃濃的茶香從杯內漫出，淡雅的氣味是先前都沒有聞過的味道，「這可是補給班剛送來的茶葉，艾倫你快趁熱喝暖暖身子。」
   
       「其實……」
   
       「好了，別再拖拖拉拉的了，茶都要冷掉了。」
   
       佩特拉強硬地打斷了艾倫幾欲出口的話語，一隻手撐住桌面並把整個身子越過餐桌，瞇成細長的雙眼認真地直盯著艾倫，讓艾倫有種不趕快把茶喝掉自己就會被削掉的錯覺。
   
        在前輩們關心的視線以及七嘴八舌的催促下，艾倫硬著頭皮把手中的熱茶一飲而盡，馥郁的茶香在口中緩緩散開，淡淡的甘甜縈繞在口腔，出乎意料之外的滋味讓艾 倫睜大了眼睛，顧不得似乎有些燙到的舌頭，有點不安地抬頭詢問，「那個……君達前輩，這應該是專門給兵長喝的上等茶葉吧！就這麼浪費在我身上似乎不太好。」
   
       「什麼浪費不浪費的！」佩特拉不同意地皺起眉頭，接著主動起身繞過兩人之間的餐桌，氣勢洶洶的狠勁讓其他三人連忙讓出了艾倫身旁的位置，「好了艾倫，給我看看你有沒有好一點。」
   
       「你們所有人都在這吵吵鬧鬧幹嘛？掃除工作完成了嗎？」低沉的嗓音突然從門口響起，利威爾雙手環胸地靠在門邊，一如往常的淡漠神情與看不出情緒的漆黑雙眸讓包含艾倫在內的兵團男性成員不約而同地緊張了起來。
   
       「艾倫！你的手怎麼還是這麼冰！」似乎連長官出現都沒有發現，佩特拉自顧自地拉起艾倫的雙手仔細確認，發現即使披了毛毯、添了爐火，甚至還喝了熱茶，艾倫的身體依舊冰涼，彷彿剛剛大夥的一番努力都只是枉然，擔心混合著挫敗感讓佩特拉耍起脾氣似的嚷嚷了起來。
   
       「發生了什麼事？」
   
       一抹擔憂的光芒從利威爾深邃的黑眸裡一閃而逝，速度快到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到，利威爾邁開步伐朝大夥走去，銳利的眼神掃視了一圈室內，很快地就推論出大致的狀況。
   
       「其實我從小就是這樣，只要冬天一到手腳甚至是身體就會變得冰冷，而且不管怎麼試圖改善都沒用。父親曾經替我診斷過，似乎是體質的問題導致，所以成為訓練兵之後也沒有太在意。」
   
       指尖輕搔著臉頰，艾倫歪著頭搶在所有前輩前先行解釋，原本以為話題會就此結束，然後自己就可以離開去完成剩餘的工作，例如準備晚餐之類的。殊不知周圍的氣氛突然變得凝重，擔心是否是因為自己說錯了話，不明所以的艾倫只好急急忙忙的轉移話題。
   
       「還有……雖然每到冬天我都得注意盡量別碰觸到別人，但其實這樣也有好處的，至少不管天氣多麼寒冷如何我都不怎麼受影響。所以如果以後到了冬天，戶外的工作都可以交給……利……利威爾……兵長？」
   
       利威爾突然不發一語地走向前，冷著一張臉低下頭瞪著坐在椅子上的艾倫，幽黑雙眼對上茫然的翠綠，銳利的視線惹的艾倫的一顆心都快跳到嗓子眼。
   
       「喂！艾倫，真的都沒有任何方法嗎？」
   
       過了許久，久到艾倫都覺得一直仰著的脖頸已經僵硬，似乎隨便一用力就可以折斷，利威爾終於大發慈悲地開了口。

       「這個嘛……」搞不清到底哪裡出錯的艾倫緊張地左顧右盼，卻發現一旁的前輩們似乎一點幫忙的意思都沒有，已經有點混亂的大腦只好勉強擠出回答，「或許泡熱水澡會有效吧……我猜……」
   
       「你們四個！」
   
       「是！」
   
       「立刻去燒熱水，然後把艾倫給我丟進去。」
   
       「咦？等等！真的不用這麼浪費，放著不管也不會怎麼樣……前輩們！」
   
       「抱歉艾倫，這是兵長的命令。」
   
       「既然是兵長的命令，我們也只好遵從了，要不然誰要替你這小鬼燒水啊！」
   
       「艾倫放心，等等我會幫你準備好換洗衣物的。」
   
       「今天的晚餐就交給我們，艾倫你就安心的去泡澡吧！」

***

       紛飛的雪花飄落在臉上，因為體溫而融化浸濕了面容，殘留的雪水滑過臉頰，乾涸的痕跡分不清是水痕還是淚痕。艾倫彷彿一尊雕像般的站在後庭院，任憑冰晶般的 白雪堆積在自己單薄的身軀上，冷風將身上的披風吹的啪啪作響，呼嘯而過的聲音刮過耳際讓艾倫有種被隔絕在眾人之外的錯覺。時間在皚皚細雪紛飛的世界裡沒有 絲毫意義，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刻鐘亦或是一時辰，艾倫覺得自己的四肢早已 僵硬發麻，雖然感覺不到寒冷，但動彈不得的感覺也十分不好受。即使如此，艾倫卻依舊固執地站在雪地裡，使盡力氣睜大雙眼瞪著天空，面無表情的臉龐蒼白的讓 人分辨不出情緒。
   
       「艾倫！」
   
       利威爾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因為風雪的影響，聽在耳裡就宛如隔著遙遠的距離似的。眨了眨乾澀的雙眼，視線似乎變得有些模糊，艾倫沒有動。
   
       看著前方幾乎要融入風雪中的艾倫，利威爾少有的起了心疼的感覺，同時也因為對方的反應而有了隱癮的怒氣。就在利威爾想要再次出聲呼喚時，只穿著兵團制服的纖細身影晃動了一下，接著顫抖的聲線隨著刺骨的寒風傳進了耳裡。
   
       「利威爾兵長，對不起。如果不是我做了錯誤的選擇，前輩們也不會……」
   
       沙啞的嗓音從句尾斷開，剩餘的話語化為呢喃吹散在寒風中，利威爾不想去思考艾倫語句中未完成的部分，就任憑它們與逐漸增加的風雪一同飛離，消逝在廣闊的天際。
   
       「艾倫過來，這是命令。」
   
       面前的身形又晃動了一下，利威爾沉住氣耐心等待，忍著直接將這個不愛惜自己的小鬼抓回古堡的念頭，最終艾倫還是挪動了步伐來到利威爾面前。
   
       「你看看你，臉頰都哭紅了，真是不像話。」
   
       伸出手輕撫上通紅的雙頰，大拇指來回擦拭殘留的淚痕，染上水霧的瞳眸就像清晨起霧的湖面般蕩漾著朦朧的碧綠，混合著美麗與哀傷的光芒就如同一滴朝露滴落利威爾的心頭，泛起的陣陣漣漪讓他遲遲捨不得鬆手。
   
       「只是沙子吹進眼睛而已，我才沒……」
   
       還來不及對利威爾的話語做出反駁，艾倫突然睜大了雙眼，帶著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看向利威爾。沒有注意到艾倫的反常，利威爾的目光變得柔軟，漆黑的雙眼越過艾倫的肩頭看向被風雪掩蓋的庭院，微微瞇起的眼神像是在緬懷什麼似的。
   
       「聽好了，我只說一遍。」利威爾的大拇指從艾倫的眼角擦過，還停留在眼眶中的水氣凝聚成水珠滴落手心，而後手指滑過臉頰，仔仔細細描地摹著被寒風吹到乾裂 的唇瓣，「不管是佩特拉還是歐魯，又或是君達跟艾魯多，他們的犧牲都是個人的選擇，是他們做為調查兵團、做為利威爾班一份子的榮譽，跟你的選擇一點關係都 沒 有。」
   
       利威爾放下手、轉過身準備離去，但從對方臉頰傳來的冰冷讓他無法忽視，他甚至覺得艾倫的體溫似乎比戶外的氣溫還要更低，「如果聽懂了就趕快跟我進去，就算是這種詭異的體質也還是會生病的。」
   
       艾倫愣愣的看著利威爾的背影，臉頰被碰觸到的地方就像是打破魔咒一樣──初次感受到冬天的刺骨、雪花融化的冰冷，以及那被稱之為“溫暖”的體溫。
   
       “明明之前不管被誰碰觸都沒有這種感覺的……”
   
       下意識地伸出手拉住準備離開的利威爾，彼此手掌相觸的瞬間，從對方手心再度傳來了溫暖到灼熱的溫度，幾乎被燙傷的感覺讓艾倫首次如此真切地意識到自己的雙手到底有多麼冰涼。碰觸到這樣的自己，利威爾兵長一定很不舒服，但即使如此，艾倫卻完全不想放開手。
   
       「對不起，兵長。可以……讓我握著您的手嗎？」
   
       更多，想要更多。
   
       心臟劇烈地鼓動著，呼吸也急促了起來，貪戀著從未體會過的溫度，艾倫想要更加地感受從面前這個男人身上獲得的溫暖。
   
       回應他的是……
   
       利威爾向前邁開的步伐
       以及那隻緊緊回握的手掌

End

後記
 

大家日安，這裡是純純！
 

依照往例準備了CWT的小清新無料，這次可以說是清新到有點清水了，兩人連曖昧都還沒開始(大概XD)。因為事逢過年不僅時間很卡，連腦洞跟手感都跟著冬眠去了，希望有將想表達的意念好好傳達出來。故事取材於2014秋番《晨曦公主》，由Vistlip主唱的片尾曲《夜》，雖然乍看之下又是個少女漫畫常見的設定，但是我很喜歡女主角成長的心路歷程(不過也有可能我就是吃這套也說不定……)，大家有時間的話不妨瞧瞧，雖然目前故事尚未完結。

 

我想這故事的後續大概就是艾倫渾身上下被吃乾抹淨摸了個透，然後把特殊體質治癒，重新感受到世界存在著的各式各樣的溫度，但是最後發現自己最愛的還是從利威爾手上傳遞而來的體溫之類的發展(我只是說說而已，沒有這種東西！)。

 

接下來三次元預計會各種忙碌(報告們一直追著我跑嗚嗚)，或許會大幅壓縮創作的時間，但是天知道我的稿債已經欠到天不吐去了。感謝順便替我送印與搬運的鳩鳩(辛苦了！)、送印前的大半夜突然冒出的封面技術指導阿鈣，以及不嫌棄帶走它與看到這裡的你們，如果有什麼感想歡迎到我的Plurk或Lofter找我玩，希望能有機會與喜愛利艾的你們再相見！

純 2015/02/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