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之淨

“也許在來生的某個明天　我們能再寫新的情節
一步步完成當時心願　一步步完成最美殘缺”


CP：利威爾X艾倫
BGM：五月天步步
原著/轉生
死亡捏它慎入
0703生日賀文
感謝鳩鳩兔美美的配圖兼賀圖
P站 微薄 Plurk

空無一人的大街　闖入無人婚紗店
為妳披上雪白誓言
世界已灰飛湮滅　而愛矗立高樓間
你是真的　或是我的　幻覺

       悠揚的鐘聲響起、成群的白鴿翱翔、五彩的氣球隨風飄揚，我停下前進的步伐矗立在圓形廣場邊望向聲音來源。披著白紗的新娘與西裝筆挺的新郎正在教堂門前甜蜜擁吻，燦爛的陽光灑落地面，替貼合的身影勾勒出一道幸福的金邊，抵著額頭相互凝視的兩人，眼中閃耀著只屬於彼此的光芒。初秋的微風拂過，揚起新娘純白的嫁紗，帶起親友的笑語在空氣中迴盪，神聖的教堂洋溢著幸福的味道，神父低聲詠嘆著古老的詩歌，後方反射著陽光的聖母瑪麗亞彷彿在祝福似的露出慈祥的微笑。

       愣愣地看著眼前恍若似曾相似的畫面，似乎在遙遠的過去我也曾經牽著某人的手、與他在神的面前許下諾言，溫熱的手掌有著粗糙的薄繭、柔軟的唇瓣有著淡淡的果香、纖細的身軀卻蘊含著堅韌的意志，不自覺的拿起掛在胸前的單眼相機，我就著蔚藍晴空與高聳宏偉的哥德式教堂，替毫不相識的戀人留下永恆的回憶。

       突然一陣驚呼傳來，我反射性地伸手接住了落在眼前的物品，瞬間階梯前的女孩們不約而同發出了羨慕的叫聲。低頭一看，嬌豔的玫瑰捧花映入眼簾，艷麗的紅玫瑰夾 雜著幾朵珍貴的以色列綠玫瑰，明明只是充當綠葉的角色，但那晶瑩的碧綠卻刺痛了我的雙眼，使我無法抑制的哀傷了起來。伸手取走其中一朵綠玫瑰，我隨手將捧 花遞給不遠處的正盯著我瞧的小女孩，接著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那一恍而過的畫面肯定是幻覺，我這輩子可還沒有跟什麼人有訂下終身的念頭，過去沒有，未來……當然也不會有。


時光遺忘的背面　獨坐殘破的台階
哪個亂世沒有離別
天空和我的中間　只剩傾盆的思念
如果相識　不能相戀　是不是還不如擦肩

       換下調查兵團的制服、卸下曾經肩負的使命，我背起行囊獨自踏上旅程。尚未重建的城市凌亂的宛如廢墟，使人遺忘它曾經的欣欣向榮，記憶中的建築如今只剩殘磚敗瓦、過去熟悉的人們早已失聯多時，死氣沉沉的氣氛瀰漫在每個呼吸之間。坐在殘破的石階上，眺望著眼前人事已非的景色，身後是間半毀的小教堂，隱藏在這破敗城市的角落。

       曾經我與兵長在這有過一個小小的婚禮，只屬於我們兩個人的。我們在神的面前許下終身，請求祂見證我們的愛情； 我們在無人觀禮的聖壇前交換戒指，將它隱藏在距離心臟最近的位置；我們在夕陽西下的教堂裡擁吻，讓餘暉穿過五彩玻璃替我們送上祝福。在遠離塵囂的簡陋教堂裡，我擁有過一段宛如被時光遺棄般、僅存在於我腦海裡的幸福。

       抬頭望著晴空，夏末的天空湛藍的美麗，陽光毫無阻礙的直射大地，亮恍恍的明媚刺痛了我的雙眼。下意識伸出左手阻擋，無名指上的雙環帶著光芒劃過視線，記憶中的那天也是如此的天氣，微熱的氣候伴隨著堅定的誓言與醉入心頭的親吻，杳無人煙的教堂只有我們兩人，卻讓我無比安心。但如今四周只存在著我平穩的呼吸聲，宛如天地間僅剩我一人，思念在寂靜的空間裡滿溢，濺溼了我的眼睛，模糊了眼前幸福的想念。

       我活下來，但你卻走了，獨留我抱著兩人份的回憶，存活在沒有你的世界。


在失去你的風景裡面　你卻佔據了每一條街
一步步曾經　一步步想念　在腳下蔓延
在充滿你的回憶裡面　我獨自流浪海角天邊
一步步走過當時心願

       「你知道你的相片雖然很有吸引力，但卻總有相同的……嗯……特色嗎？」綁著黑色馬尾的孽友伸手取下無框眼鏡，用不同於以往的語氣認真的說著。

       無聲的看向對方，我低頭研究著散落在桌面上的各式相片，梵蒂岡教堂的莊嚴肅穆、凡爾賽宮的富麗堂皇、希臘愛琴海的澄澈蔚藍、北極極光的絢麗奪目，走訪了遍布世界的人文風景，我向來都是隨性取景，可從來不覺得自己被框架困住。

       「你相片的右下角永遠有個空缺，」纖長的食指指向相片的角落，不同角度不同構圖的畫面卻都有著大小不一的留白，「究竟是在等待著誰？又或是其實那早就已經被填滿了呢？」

       呆愣了一會，手中的相片無聲的跌落桌面，相片裡新人甜蜜的笑容使眼前再度浮現熟悉的人影。似乎曾經也有什麼人，站在我的面前，因為我許下的承諾而面帶幸福的笑容，但僅僅只是一瞬，畫面又再度消失，任憑我如何翻找卻只在心頭留下陣陣漣漪。

       「……你多慮了。」

       放下底片，將方才熟悉的人影拋置腦後，我拿起身旁的單眼相機，繼續向下一個目的地出發。


格林威治大鐘前　歸零超載的傷悲
揹著我和我的諾言
一起計畫的路線　對照孤單的旅店
一聲晚安　卻又喚醒淚腺

       新開發的城鎮廣場設置了象徵人類新紀元的大時鍾，高聳且四面環繞的設計不管在那個角落都能清楚看見，它將見證著人類的嶄新未來，替庸庸碌碌的人們細數著不停流逝的點滴。尚未啟動的巨大鐘面上，華麗的時針與分針相互重疊，宛如被凍結般的定格在分界線上，若生命也能如此被暫停的話，我希望能被凝結在最幸福的那一瞬。

       啟用儀式隆重且盛大，曾經的夥伴及長官們都前來參加。待在旅店的單人房裡，面前是曾經用心製作的手繪地圖，那時的我懷 抱著對未來的憧憬，總愛窩在兵長厚實的懷抱裡，興致勃勃的訴說著對牆外世界的想法，並順手將腦海中的畫面記錄在牛皮紙上。就這樣一點一滴，冰之大地、火焰 之水、沙之海以及最重要的蔚藍大海慢慢的出現在地圖的各個角落，環繞著我和兵長的所在地。那時，溫熱的體溫與穩定的心跳聲總伴隨著低沉的嗓音緊緊包圍著 我，讓我覺得我們能一直這樣幸福下去。

       歡呼聲響起、打斷了追憶，絢麗的煙花綻放、拉回了思緒，原本歸零的指針在朦朧的視線裡開始無聲運轉。

       它即將永不止息的轉動，不再因任何人而停留。


時代廣場的跨年　頤和花季的藍天
數著願望在你指尖
當時有多少心願　就有多少的殘缺
如果後悔　不能後退　是不是就只能往前

       人潮洶湧的時代廣場，漫天細雪飛舞，歡笑及尖叫聲不絕於耳，近在咫尺的噪音讓我煩躁的拿起相機想轉移注意力，卻在按下快門的那剎那遲疑了。自從那次短暫的談話以後，我拍照時開始注意起我的畫面架構，果然下意識的會在右下角留白，不大不小的剛好適合一個身影。雖然曾經嘗試著修正，但不是整體感覺不對就是錯過最佳時間點，太過在意使得原本很自然的拍攝構圖變的嗑嗑絆絆，導致我好一陣子無法拍出滿意的作品。

       勉強拍了幾張相片後，我回到了暫時下榻的飯店，舒適的暖氣溫暖了凍僵的身體，脫下厚重的毛衣毛帽，我倒臥在柔軟的大床上，凝視著指尖上的薄繭，難得的思考起攝影對我的意義。從有記憶開始，腦海裡就一直有個熟悉的聲音訴說著他嚮往廣大世界的心願，但直到我真的見識到了大自然的浩瀚與美麗，才意識到如果不將這股震撼記錄下來，那麼不論我走過千山萬水，都無法將這世界完整的分享給那個人。

       畢業後，我成為了一名職業攝影師，開始隨自己心意的走遍世界各處，用我的雙眼及相機將這個世界化成張張相片。隨著攝影集一本接一本的發售，我開始被簽售會及經紀人追著跑，不知從何時起，我開始遺忘腦海的聲音，每天只是反覆的取景及拍攝。

       究竟，我是為了誰而開始攝影的呢？


在失去你的風景裡面　你卻佔據了每一條街
一步步曾經　一步步想念　在腳下蔓延
在充滿你的回憶裡面　我獨自流浪海角天邊
一步步走過當時心願

       我 開始繪畫，將旅程中的各個景象用圖片記錄下來，努力填補著那張手繪地圖的殘缺。一道矮牆、一朵鮮花、一位故人，或是似曾相識的景色，只要能讓我憶起過往的事物，我都會特意流連徘徊，用我的畫筆將眼前的景像記錄下來。漸漸的，我越畫越好、越畫越順手，背包內鼓鼓的塞滿了旅程中的各個風景。

       每隔一陣子，我會回到牆內，那間我與兵長曾經短暫居住過的木屋，將滿滿的風景放置在各個角落，然後我會小住個幾日沉澱心情。白天我會到處走走去拜訪老友們或是補充點所需的生活用品，晚上我會回到小木屋、坐在窗台上細細訴說著每張作品背後的故事。

       青梅竹馬們不只一次勸我留在牆內別再離開了，他們說我該安定下來、找個合適的對象成家立業，擁有屬於自己的人生，但我總是搖頭拒絕了。不是我不想安定下來，而是我無法忍受長時間的待在牆內，這個充滿著過去的地方。

       我不知道我還能再旅行多久，但是我很滿意我現在的生活。


生如浮萍般卑微　愛卻蒼穹般壯烈
我要為你爬上最險山嶽　走過最崎嶇眷戀　一步一步穿越

       沿著人跡罕至的陡峭小徑行走，身旁的斷崖不時有大小不一的碎石滾落，順著接近垂直的岩壁墜入深不可測的海底。自從那個跨年夜的徹夜思索後，我重新找回了攝影對我的意義，再度順著自己的直覺進行構圖與拍攝。隨著記憶卡的容量快速減少，內心突然對於海洋的渴望卻越來越強烈，彷彿有股聲音催促著我前進一般，於是我來到了葡萄牙首都里斯本西邊的羅卡角(Cabo da Roca)，整個歐亞大陸最接近大西洋的海岬。

       踏上平坦的山崖，陽光尚未照耀的大西洋宛如潛伏在黑暗中的猛獸，一旁的燈塔也彷彿沉睡般的靜靜佇立。在著名的向洋十字架下方架設好腳架，我就著小小的相機視窗凝視著眼前近乎漆黑的景象，撲天蓋地的黑暗潮我襲擊而來，耳邊傳來海風陣陣的嘶吼聲與海浪拍打在岩石上的破裂聲，內心莫名的越來越緊張，彷彿有什麼重要的回憶即將要衝破高牆躍進我心底。

       第一道晨曦突然從身後乍現，筆直的穿過身旁灑落浩瀚的大西洋裡，突然明亮的視野喚醒了我的思緒，早晨的海洋彷彿有生命般的隨著光線起舞，各種層次的藍出現在海平面上，接著逐漸暈染上天空，並在遙遠的彼方融合成一條閃著微光的天際線，看著波光粼粼宛如鑽石般閃閃發光的海面，我毫不猶豫的按下了快門。


在失去你的風景裡面　你卻佔據了整個世界
每一張相片　每一個房間　每一滴眼淚
在充滿你的回憶裡面　我獨自一人和眼淚周旋
一步步走向孤單的明天

       陽光毒辣辣的晒著，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奇特的味道，與悶熱的天氣交織成難以忍受的黏膩感。我向著南方前進已經好幾個星期了，沿途除了蓊鬱的森林與偶爾出現的野獸，並沒有任何我所期待的景色，但莫名的執著卻驅動著我不停向前邁進。

       撥開最後一片阻擋前進路線的巨大樹葉，眼前的視線突然開闊了起來，撲天蓋地的白光讓我反射性的閉上雙眼，暫時失去視覺讓聽覺變的更加靈敏，耳邊傳來從未聽過的聲響促使著我緩緩睜開眼皮，接著不遠處晃動的白光吸引了我的視線。向前走了幾步，涼爽的微風伴隨著這幾天一直聞到的奇特味道迎面而來，終於看清眼前的景象後，我震驚的無法言語，甚至連呼吸都忘記了。面前是一大片的水，與天空一起延伸到遙遠的另一端，燦爛的陽光在水面上閃爍著波光，美麗的讓人目眩神迷。

       呆愣了好一會兒，我才意識到這就是我一直嚮往的大海，我夢想地圖中殘缺的一角。坐在細軟的白沙上，隨意將雙腳浸泡在海水裡，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大海，蕩漾著與天空相似的湛藍。著迷的凝望著眼前的美景，眼眶被晒的有些火辣辣的痠澀，手中的畫筆懸在空中許久，最後我終於落下了第一筆。


也許在來生的某個明天　我們能再寫新的情節
一步步完成當時心願　一步步完成最美殘缺

       「那麼下一本攝影集的主題就決定是海洋了。」頂著稀疏金髮的老友翻看著我最近拍攝的作品許久後下了這個決定，深藍色的眼睛無聲的詢問著我的意見。

       點點頭表示沒問題，我擦拭著手中陪伴我許久的單眼相機，稍稍看了一會眼前的合約後便順手簽下，之後瞄了一眼手錶便起身準備離開。

       「你要去哪裡？難得回來不多留一會嗎？」

       右手搭在門把上，我回頭看向坐在角落從一開始就默不做聲的孽友，她低著頭反覆看著手中一疊又一疊的相片，食指無意識的敲著依舊存在的留白。

       那日我在羅卡角從日出待到日落，將大西洋一角的美麗與哀愁完整記錄了下來。雖然我還是不清楚為何我會只因腦海中那不相識卻莫名熟悉的嗓音而成為攝影師，甚至開始想要走遍各個海洋，記錄著蔚藍大海的各種面貌，但是如果有前世的話，我想他一定是對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一個人。

       「……我要去尋找更多的海洋。」

       將黑色的單眼相機掛在胸前，朝後方揮個手表示告別，我繼續向下一個目的地出發。

***

       回頭看向短暫居住過幾日的小木屋，原本佈滿灰塵的室內已經重新打掃得窗明几淨，並增添了許多牆外不同的風景，其中最顯眼的就是放在窗台邊那幅我花了好幾天才完成的海洋繪圖。雖然最後還是無法完整表達出那富含生命力的湛藍，但是我打算再度前往南方去尋找更多的海洋，嘗試將更多的風貌記錄下來。

       等下次回來時，這裡大概又會恢復成幾天前結滿蜘蛛網及塵埃的髒亂景象，不過不要緊，我會再次將這裡回復成現在整潔的模樣，並用更多更多的繪圖作品點綴房間的各個角落。

       「我出門了！」

       親吻著無名指上的雙環，背起再度補滿繪圖用具及紙張的行囊，我繼續獨自旅行。

End

獻給23歲的自己以及利艾
從來沒有這麼深入愛上一個CP
這一年來(快一年XD)做了許多從前沒想過的事
CP擂台、瘋微薄、參加茶會、嘗試寫同人文、利艾Only出無料本
更重要的是認識了一群愛著利艾的同好們
利艾陪了我度過米蟲般的前半年以及勞碌命的後半年
希望他們能夠一直陪伴我下去
“步步”注定不是一個愉悅的故事
可是難得的日子想要把這個在心裡發芽茁壯的故事好好寫出來
雖然一開始常常被自己虐到(真的!!!)
但是不可否認的我後來還蠻愉悅的(而且不能只有我一個人被虐!!!)
再度嘗試了第一人稱交互視角
希望不會讓大家困惑
感謝鳩鳩趕稿修羅拼命踩死線還擠出時間幫我畫配圖兼賀圖

純 2014/05/10